2012年10月13日 星期六

[電影] 成功嶺上(下)



年份:1979年
監製:劉伯祺
導演:張佩成
編劇:小野
演員:喜翔、許不了、謝自生、王善強、華少江、馬永霖、秦風、寇世勳、汪威江、伍克定、關勇、郎雄、梁修身、秦祥林…(依出場序)


《成功嶺上》在1979年春節上映,票房很好,是年度國語片賣座冠軍,甚至還傳出「打破國片有史以來最高紀錄」的驚人之語,不過因為當時的台灣根本無法統計出準確票房,這類宣傳意味濃厚的耳語自然是聽聽就好。

話說回來,《成功嶺上》的確是一部受歡迎的電影,由於在「愛國」、「說教」和「生活感」、「娛樂性」之間的平衡拿捏得當,《成功嶺上》無論影評或民間都有良好的口碑,不但名列該年度中華民國影評人協會所選出的年度十大國片之首,在由民生報所主辦的讀者票選十大影片中,也拔得頭籌。

當時的票房口碑,現在已是過眼雲煙,《成功嶺上》這部電影主要的意義,還是它對台灣電影的兩大影響,其一是上篇已提過的奠定日後軍教片的類型模式,其二就是有一位台灣電影巨星因為此片嶄露頭角。

《成功嶺上》之所以受到坊間認同,來自將很多人當兵生活的切身經驗戲劇化和趣味化,不僅有生活感而得人共鳴,更因為其中的喜劇元素能博人一粲,因此主角的十位新生代演員之中,角色最搶眼、表現最突出的,就是片中負責搞笑和製造喜劇處境的許不了。

參演《成功嶺上》時的許不了,還是中視基本演員,在鳳飛飛主持的《一道彩虹》裡表演魔術,拍攝《成功嶺上》期間,就因為軋戲而多次未能參加節目錄影,待《成功嶺上》捧紅許不了後,電影片約紛至沓來,而又放了中視節目好幾次鴿子,終於被新聞局裁定禁上電視一年,不過此舉顯然沒有對許不了的星運造成任何影響,甚至對他主力往電影發展有推動的作用,果然在1980年的電影《小丑》之後,許不了紅遍全台大街小巷,卻也成為台灣影史上一個經典的遺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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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場以平行剪接的方式,呈現整齊俐落的軍隊操演和紛亂喧嘩的都市百態的對比,也象徵主角們將從五光十色的花花都市走進一板一眼的軍旅生活。

序場裡,主角們都是時下普通青年,過著一般人的生活和娛樂:原本就認識的單桐(喜翔 飾)和許振邦(許不了 飾)在鬧區看電影;魯川沛(謝自生 飾)和他的胖弟弟打保齡球;但季方(王善強 飾)和好友打撞球;何漢雄(華少江 飾)把握入伍前狂打電玩;唐春秋(馬永霖 飾)在咖啡店裡陸續和三位女友見面。




當然也有人沒在玩,全家都在美國的宋清(秦風 飾),服完役面臨移民的抉擇,可能會和女友小芝麻(林鳳嬌 飾)天各一方,而感到茫然。

歐英明(寇世勳 飾)有輕微心臟病,倔強的他不想讓同學看扁,堅持入伍;工讀當家教的曾仲元(汪威江 飾),也即將帶著小培一家的祝福入伍。






入伍當天,大家懷著懵懂好奇的心情,體檢、理髮、然後互相嘲笑對方的平頭,也有人因為近視太深和扁平足過不了體檢而退訓。分配服裝時,看著形形色色的新兵,補給士官長曹公(郎雄 飾)意有所指的說:「又是一群醉鳩。」




新訓第一天,菜鳥們狀況百出,連報數都報不好,尤其許振邦更是出盡洋相,而被嚴格的連長(秦祥林 飾)刮鬍子,只有越南僑生李尚斌(伍克定 飾)穿戴整齊、表現沉穩。




軍中特產「豆腐乾」也讓新兵們吃盡苦頭,但季方好不容易摺好棉被,不敢打開,晚上還擠到隔壁曾仲元床上睡。(不要賣腐~)




在極度陽盛陰衰的軍中,即使只是女生的來信都讓很多人嚮往不已,許振邦拼命跑到情書特別多的唐春秋旁邊想聞香一下。





洗澡是聯絡感情的好機會,唐春秋央求別人當槍手寫信給眾女友,貪小便宜的單桐則到處找人借肥皂。(肥皂肥皂,多少罪名假汝以行...)




親切的輔導長(梁修身 飾)留意到李尚斌總是孤單一人寫日記,雖然經歷戰亂家破人亡,一個人無親無故在台灣落腳,但李尚斌很淡定,表示自己懂得如何調適心情。




懇親會前,唐春秋的女友A(林青霞 飾)和女友B(楊惠姍 飾),手上同時拿到新鮮熱辣的情書,上面寫著一模一樣的文字,這時唐春秋的OS響起,他要和女友分享一個成功嶺上的趣事。




所謂趣事,其實只是到福利社看新來的小姐,伴隨著唐春秋聲稱自己不在場的讀信OS,一群人(唐春秋擠在中間好位置,引頸期盼),把福利社小姐看得頭皮發麻,福利社老闆向連長告狀,第二天這群人就到福利社半蹲去了。



趣事講完了,女友C(謝玲玲 飾)收起信興高采烈的問友人(胡茵夢 飾)要不要一起去成功嶺懇親。






懇親會當天,沒人來看二人組單桐和許振邦只能到處碰運氣,曾仲元一樣沒人找,不過受他照顧的但季方邀請他一道,但季方全家女眷都來了,他的小妹(夏玲玲 飾)還對曾仲元很有好感。還有魯川沛滿頭大汗的尋找他的胖子家族,而何漢雄那身為排長(關勇 飾)未婚妻的姊姊(燕南希 飾)要來,何漢雄準備給因這層關係而對他嚴加看管的排長一點顏色瞧瞧。





唐春秋最疲於奔命,三個女友都來了,他只能拜託副連長(好像是金超群,畫面被截掉了Orz)給他出公差,當他得意於成功應付女友B同時,卻發現單桐正對落單的女友C搭話,後面還跟著傻傻的許振邦,正當他抱怨兩人趁人之危時,女友A一副看他笑話的模樣出現了...




歐英明的心臟科權威父親(曹健 飾)也來了,叮囑他注意身體。李尚斌也沒人找,不過他和曹公混熟了,沒事就和曹公下棋論畫,曹公拿出畫著「醉鳩」的水墨畫,不料李尚斌還記得入伍時曹公提起新兵是醉鳩的事。




訓練繼續進行著,還有譚道良和苗天客串武術和刺槍的教官。





訓練持續加重,有些人開始出狀況了,但季方很排斥槍聲,歐英明的心臟有點負荷不住,魯川沛因為體型常失態。




接下來探討一下魔鬼連長的內心好了,連長雖然嚴格,但其實對大家關懷備至,晚上還會去替大家蓋被子。放假時,連長仍不眠不休的充實準備,這一切,都被心思縝密的李尚斌看在眼裡...(你該不會是連長的背後靈吧?)



放假還待在嶺上的,除了李尚斌,還有這兩位因為上課講悄悄話而被禁足半天的仁兄。




曾仲元還沒出去,原來是小培的爸爸(岳陽 飾)帶小培(張翔 飾)來看他。



被禁足的許振邦,決定到成功嶺書局裡,好好培養氣質。



培養什麼的當我沒說。



正當許振邦含羞帶怯的買書時,單桐跑來破壞他的好事,硬拉他去理髮店看新來的小姐。



結果新來的小姐正在服務其他人客。




這個假日,最難過的是宋清,小芝麻決定要到國際兒童村服務,還叮囑他不要送別,這種時候,軍中的團體生活竟然成了心靈的寄託。



有人面臨分手,也有人開始交往,曾仲元和但季方的妹妹走很近。






好不容易禁完足,單桐連忙拉著許振邦去咖啡店看小姐,結果發現全隊人都來了,只是齊聲歡唱還要唱九條好漢,看來這些人真的被洗腦了。




訓練尾聲,嚴格的體能訓練裡,開始有人承受不住...




歐英明心臟病發,連長急忙處理,魯胖這傢伙常被人取笑他安息了,這時候開始烏鴉嘴。




歐英明事件後,洗澡時大夥齊聲幹譙連長訓練太嚴會操死人,單桐帶頭說要去申訴連長,不少人附和,這時身為連長背後靈的李尚斌說話了。




李尚斌以自己的經歷,慷慨激昂的說大家可以在安全的環境下生活,都靠前人保家衛國,現在輪到自己要保衛國家了,該捫心自問夠不夠資格(不好意思愛國片還是要說一下教),李尚斌一席話,讓大家都沈默了。




幾週磨練下來,大家都成長了不少,這時曹公的OS緩緩響起,說起醉鳩的故事,醉鳩是一種不合群又急躁的鳥類,每當夏天來臨時,醉鳩們會飛往一個叫擎天崗的地方,夏天結束時,成群的醉鳩從山谷飛出來,竟像脫胎換骨般,整齊劃一一的呼嘯而出,當地的人稱這些飛出來的新生命為:擎天鳩。

成長後的眾人,要面對的重頭戲是實彈作業的震撼教育訓練,歐英明只能無奈的坐在一旁看。




實彈演習是大場面,不過還是有人可以繼續搞笑,也好啦至少不會緊張。




然而害怕槍聲的但季方,匍匐前進時,聽著機槍彈聲從頭上不斷掃過,終於接近崩潰了。



不知所措的但季方無法前進,甚至站起身來,連長發現後連忙制止機槍發射,卻不小心絆倒而被打中。




經此一場,眾人對連長肅然起敬,但季方更是自責不已,晚自習時溜到醫院看連長,連長表面上嚴厲,卻流露出不能在結業時送大家一程很遺憾。




在蔣經國總統的演說中,為期六週的訓練正式結束。





離開成功嶺的前夕,大家各自懷著不同心思,許振邦數著他從書店帶回的戰利品,平常最吵的單桐一聲不吭怪可怕的,沒耐心的何漢雄竟對成功嶺晚上的廣播「星光夜語」依依不捨...




入夜時分,連長又跑來替大家蓋被(其實這是你的嗜好是吧),這回被但季方抓包了,大家全部起床了,圍著連長歡唱,迎向人生下一個階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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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好意思,這種劇情起伏不大的電影,劇情寫起來真是相當無趣。(謎:是寫的人的問題吧~)



▲《成功嶺上》的原著小說《擎天鳩》。

還是回到軍教片的焦點上吧,2010年《新兵日記》大紅時,民視也曾製作軍教片的專題,專題針對較廣義的軍教片介紹,也就是包括早期的愛國軍事電影,有興趣可到Youtube收看。

【民視台灣演義:軍教片史】
這裡直接節錄專題中介紹以平民當兵為題材的軍教喜劇片,包括《成功嶺上》的片段:


軍教片(這裡專指《成功嶺上》所奠定的軍教喜劇類型,參見維基百科)作為台灣特有的電影類型,曾經數度走紅,拍過一大堆的相關電影和電視劇,然而這個類型發展多年,卻幾乎還是同一套模式,呈現單一的觀點。

軍教片是緣於台灣兵役制度下的片種,拍攝必須向官方申請支援,可想而知施展空間小的可憐,或者不該說是軍教片單一(因為軍教片的定義可能就是指觀點這麼單一的片種),而是台灣有關軍旅的電影拍了這麼多,卻幾乎每部都是軍教片,形象除了正面還是正面,別說軍中有關人權等現實黑暗面,只怕連無傷大雅的軍中鬼話都不能拍,未必是沒人想過要拍,而是即使現在拍片已比當年自由許多,仍有一些禁區難以觸及。

七十年代末當時,《成功嶺上》作為公營片廠的愛國政宣電影,因一反過去愛國片的八股教條、虛構矯情等通病,以比較輕鬆詼諧、富生活感和時代感的方式呈現,而受到影評和大眾的肯定(導演張佩成功不可沒,將愛國片的人物轉折和橋段銜接拍得清新自然流麗,大大減低說教感)。但它仍然是一部有著政宣目的的電影,不脫權威的觀點,誰料就此訂立一套潛移默化的模式,所以像《成功嶺上》裡面惡心善的魔鬼連長,同樣形象在軍教片中重複了N次,最後一定是大家瞭解其苦心受到感召,幾乎沒被質疑過,在軍教片的權力關係中,權威始終牢不可破,即使社會風氣已大不同。